纪念南京地质学校建校七十周年征文:
自9月入学以来,学校和班级组织多种活动,有时班主任吴祖民老师还利用周末带我们去游览南京的名胜古迹。虽然同学们都是第一次远离家乡,但在各种新奇的活动中,天天过得开心又充实,没有时间想家,不知不觉到了阳历年底,即将迎来在地校的第一个阳历新年——1984年元旦。
1983年12月31日,这一天正好是周六。周六下午一般都是班会和大扫除时间。吴老师前几天就给我们吹了风:在教室吃饺子,看中央台元旦晚会,过新年。虽值寒冬,这消息无疑是一阵春风,吹得我们心花怒放,又充满好奇地期待这种种第一次。大家按照吴老师的安排,开始各司其职地准备着。
一大早,8位女生就将抹布、脸盆、水桶带到教室里,等到上午的课全部结束,男生女生就开始一起打扫教室及包干区,干干净净过新年。下午,有的同学布置教室;有的上街采购水果、花生米、瓜子、怪味豆等;有的去借电视机,先是借来校团委书记孙长春老师家的,后来在江苏电视台工作的师母陈丽娟帮我们借来一台,就又把孙老师家的搬去还给他了;有的去地质科王金培老师家借来锅和煤气(当时王老师还没教我们,到三年级时,才带我们的矿床专题);有的到吴老师家帮着拿饺子馅、发好的面、冷菜、麻油、酱油、醋、汤勺、切菜刀、砧板、擀面杖等。
下午三四点,一切准备妥当,教室魔术般地变了模样:在门和窗户之间交错地拉起的绳子上面挂满彩带和气球,这些彩带和气球也像在过年似的,兴奋地在我们的头顶上晃动,不时逗着我们同样兴奋的手指和头发;教室前、后黑板画着红灯笼,写着新年标语;桌椅靠墙摆成有开口的大型圆桌,桌上放着各色零食,开口对着门口,并连通“圆桌”中间的我班今晚晚会的“大舞台”;讲台上放着电视机,越过“大舞台”,与吴老师今晚的“舞台”遥相呼应;吴老师今晚的“舞台”从讲台移到教室后面,在教室后面黑板和“圆桌”之间,由煤气罐、煤气灶、锅和几张课桌拼成的案板及其上面放的碗筷、冷菜、调味品等组成,他手上的粉笔变成了擀面杖、大汤勺等,吴老师也就摇身一变为大厨了。但是,在我们心中,他不是大厨,他是我们的父亲,正在为我们操持年夜饭,营造这新家的年味,与远隔千里的我们老家的年味有着另一番趣味和温暖。
吴老师穿着家用蓝色厨衣,忙的不亦乐乎。他在盆里揉着面,不时撒着面粉。发面揉好后,就将面搓成圆条状,再切成一个个小圆柱,用擀面杖将小圆柱压滚成圆薄饺子皮,然后放一勺馅在饺子皮中间,对合饺子皮,包裹馅,将重叠对齐的半圆形饺子皮边沿均匀地折叠粘牢。一个玲珑精巧的饺子就在吴老师的手上瞬间成型——鼓嘟嘟的饺肚子上撑着精致的荷叶边。此情此景,同学们不由得都围过来,嘻嘻哈哈,七手八脚地帮着忙开了。男生们自觉组成擀面队伍,用酒瓶当擀面杖。8位女生自居手巧、当仁不让地包起饺子,虽然两位北方的女生包的像模像样,可还是没有吴老师熟练。南方的六位女生自然还处在学徒阶段,甚至启蒙级,包出的饺子大小不同,饱瘪不一,奇形怪状,丑态可掬得让人忍俊不禁。其中,居然还有人脑洞大开,包饺子包得自成体系:有的包些外形古怪特征明显的“笑相认”饺子,有的包进枣子或花生米成“暗得乐”饺子等。吴老师宽容地笑着,由着我们创造性地发挥,释放心中的乐趣与惬意。饺子包好后,班上的晚会就开始了。有节目的到“大舞台”上率性表演,当观众的也不得闲,光是嘴巴就忍不住既要笑,又要品尝年夜的美味。六点许,吴老师煮好第一锅饺子,饺子的香味弥漫开来,裹着笑声满教室里串。吴老师将饺子添到盘里,叫我们边吃边乐。电视里中央台的晚会也开播了,对我们中大多数人来说是第一次看这档节目。吴老师先后将第二锅、第三锅……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添起来。同学们吃着,看着晚会,不时传出像中了奖似的惊喜叫声:“这是我包的如来佛饺!”“这是我包的猴哥饺!”“我吃到花生米!”“我吃到枣子啦!”还有吴老师乐呵呵地挨个地喊着38位同学的名字“快来吃饺子,冷了吃着对身体不好!”“快来添,人人管饱哦!”……到晚上9点多,吴老师还在煮饺子我们吃。
这年夜饭中,还有让我们惊讶到屏息的环节,就是老师们和学长学姐们轮番来给我们拜年。他们的拜年不像老家那样只是作揖说几句吉祥话就完事,而是唱歌、跳舞、演奏乐器、朗诵等文艺性质的拜年。有的老师居然能用中文和外文双语演唱歌曲,李文丽老师就用中日双语为我们演唱《北国之春》,她说她唱的中文是她自己从日文翻译过来的。我们不仅陶醉于她甜美的声音,更佩服她的才气。还有制图25班的陈淑红学姐也激动人心,且不说她亭亭玉立、明媚的形象点亮了我们的眼,她曼妙的舞姿更是立即俘获了我们的心。当她以轻盈的舞步和优美的姿态绕场一周邀请我们跳舞时,我想我们全班都为她倾倒,想立即起来与她合舞,却又像没反应过来,实则沉醉在她此刻创造的美的童话中,不愿意醒来,希望时光静止,永远停留在这一刻。当她飘出教室时,去感觉我的心也飞离我,追她而去……三十多年过去了,至今,淑红学姐在我心中仍是美的化身。朝夕相伴的师友间的文艺拜年让我们大受震动,大开眼界,大受鼓舞,他们拥有另一种文艺人生。
第一次在远离家乡的地校过年,所感所触到那么多的第一次,让我们的心萌动着,像在长出翅膀,又像在鼓起风帆……
1984年元旦在我们的欢呼声中到来。1号早上,吴老师带我们去珠江路,陪侯幼卿参加南京市新年万人长跑比赛。南京市的这一盛举,也让我们激动不已。我们就是这样,在吴老师的陪伴下,认识这个世界,感受这个世界。
作者:任晓燕,地质83103班校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