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福你,萨克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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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南京地质学校建校七十周年征文:

       四十年前的1978年,我作为中国地质专家组一员,在柬国工作一年。我的工作是为地质勘探提供测绘资料,同时培训柬国自己的专业技术人员。时光荏苒,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。那一年在柬国那特殊环境下不平常的经历,至今记忆犹新,特别是与柬国学员朝夕相处的情景,会永远留在记忆中。

       我十分怀念我的学员,他们一个个都那么懂事,那么纯朴和守纪律。须知,他们都还十来岁的孩子。学员中最大的叫“米”是总负责,18岁。随我工作的翻译是位华侨,他告诉我,学员们都经历过集群生活和部队里长期锻炼。集群生活,一个群里的人吃住在一块,发同样衣服。

       萨克令是我学员中最小一个。“萨克令”这名字中国人叫起来别扭,干脆叫“司令”上口。叫了两天,都习惯了。“司令”大眼睛棕色略黄的皮肤,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,可能只上了小学,怎么就派来跟外国专家学习了?翻译见我狐疑,主动告诉我:“别看萨克令才十四岁,他7岁入伍,是个有7年军龄的老战士啦!7岁离开父母,至今不知父母下落......”。

       学员们个个都很守纪律。在我们面前即便是工作学习上的事,也都是通过他们负责人“米”提出来。相处一段时间后,我发现萨克令特别活跃,一有空,特别是“米”不在时,总想找我说说话,怕我听不懂,他边说表比划。两个月后,我只言片语也能讲几句柬语了。有一天,只有我和他在一块,便小声问他:想不想爸妈?不料,这问到他的痛处,顿时他那双大眼睛红了,噙着泪对我点点头:”想!七年没见面了”。之后,小“司令”低下头半天不语。

       萨克令做事勤快,学习刻苦。他连小学都没上过,还是在部队学了识字,数学没学过。为了尽快教会他加减乘除,我突击学会讲小学数学柬语的“1234......” 数码和必要的词汇。每次讲完课,萨克令总是一遍遍的做练习,我用中文仔细批改他的作业,之后,特别嘱咐翻译,多关照他一点。为了讲好地图上等高线知识,我用泥巴堆个模型,对照模型讲山头、鞍部、谷脊、凹地等及其在地图上形状。我没布置这方面2 作业,但萨克令课后自己堆了个模型,用柬文标注了上述的地图元素,送给我批改。我教萨克令数学和地图知识,他教我柬语:中柬友谊万岁的柬语“杰优,嘎布吉也   金”就是他首先教会我的。

       我带学员到马德望野外实习,柬军战士开车,途中加水。车一停,围上来众多妇女老人,有的帮忙提水,有的送来开水,非常友好。萨克令跟他们交谈,我多次听到“金”“嘎布吉也”等词语。人群中一位华侨妇女告诉我,他们在说“中国人好,是柬埔寨人的朋友”。

       在马德望实习时,有一天,一个大约两三岁的男孩,光着屁股在山上哭,周边没见有大人,我连忙跑过去,抱起孩子往山下走,想找到大人。又是萨克令领着我转了几个群居点,找到了孩子的妈妈。萨克令当着众多柬国妇女老人的面,讲了一通柬语,多次提到“金,金”,边说边望着我。无疑,他在告诉他的同胞“是中国人,把孩子送来了”。孩子的妈妈和十几个老人微笑着,向我点头致谢。

        1978年底,柬国首都金边听到了枪炮声,被战争紧逼,中国地质专家组工作不下去了。1979年元旦刚过,我们就奉命撤离回国。40多年过去了,细算起来,萨克令该是50多岁的大“司令”了!但是,也许他……,柬国连年战争,不定数真的太多了。

       今天中柬两国人民友好相处,异国他乡,我为萨克令和我所有学员送去祝福!同时祝愿“杰优,嘎布吉也  金”!

    

       作者:杨允文,制图5401校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