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年我们组从青海、甘肅,由西往东沿着河西周廊,过兰州,转包兰线到中卫。当我们测完保家大窪那条锁后,回到玉门,接大队命令,要我们去芦阳镇,那时分队部在芦阳镇。我们从玉门乘火车到兰州,由兰州转包兰线到中宁下车,分队派车把我们一行接到芦阳镇,住在分队部,那时季梦丹、姚丽芳也在分队,我记得食堂里的驴肉很好吃 ,素有“天上的龙肉,地上的驴肉”之称,二角五分一碗(?),是很便宜的,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驴肉。后来我们到了五佛寺,摆度过黄河,我记得渡船是条木船,那时要把骆驼牵上船,骆驼就是不上船,也许看到那哗哗的黄河水害怕,只是“阿簿,阿簿”的叫唤,好容易把骆驼哄上船,我们从黄河北岸渡到黄河南岸。上了岸,我们就根据点之记指引的方向,向目标进发。很有意思,当地人渡河,用的是羊皮筏子,用九张打足了气的羊皮,排成三排,绑在一起,铺上一些芦苇之类,人坐在上面,就成了渡河工具,我瞧着,也有点害怕。有个点叫豹子山的,位于黄河岸边。到该点要经过一片權木林,当地老乡说这里经常有豹子出没,但我们只见过豹子的脚印,但没有遇到过豹子,终算幸运。搬家中途我们在一老乡家,请我们吃“散饭”,所谓散饭就是加了小米的大米粥,烧得乾不乾稀不稀的,也没有菜,全村的人在一起吃饭,吃饭不要钱,说是成立了人民公社,我们这些在野外跑,那时也没有收音机,报纸也很少,也很难了解国家大事的人,对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。
这一年,国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实行了大跃进,人民公社,为了超过英国1070万吨钢铁,不惜把家里的铁锅砸了来大炼钢铁,浮誇风吹遍全国,这一切为三年自然災害埋下伏笔,这是后话。这时候已经到了十二月下旬,天气也冷起来了,还有两个点没有观测,因为有些点在比较高的山上,那里已经在下雪了,所以有时某个方向会在雾中,时隐时现,给观测带来不便。土亳(不是“毫”)是最后一个点,在小山包上,山下住着一户人家,一户很穷的人家,母亲25岁已有5个小孩,衣服破破烂烂,看上去那位母亲披头散发起码四十岁以上,一家人挤在一个坑上,很可怜,至今仍刻在我的脑海中。边缘山区,特别是黄土高原,现在生育还是无计划,那里的人民生活很苦。天气已经很冷了,对面山上已下雪,好像是王友兆小组还在观测。照例,现在已经收测,都在西安了,只有我们在这里,一些人放卫星,不管质量,自己拍拍屁股走掉了,自己测的闭合差很好,与别人一拼就超限,有的极条件超限,害苦了我们,只能去重测,使我们弄到最后才回西安。一九五九年的元旦,我和王友兆他们是在去往西安的火车上渡过的。
一九五九年,注定是个不平常的一年。
209-09-09
推荐感言:
周元坤老同学(56届大地测量专业毕业)发表在“测绘信息网”上的“斗天测地”的多篇回忆文章,写的很好!内容丰富、叙述详尽、文笔流畅,特别钦佩元坤的记忆力,五十多年了,还记得这么具体详细,真不简单!
这些回忆文章是宝贵的财富,是五十年代测绘人艰辛的野外生活的真实记录,是一曲曲把青春献给祖国测绘事业的可歌可泣的赞歌!青春无悔,人生无悔——老测绘战士们引以为骄傲和自豪!
现将陆续转帖于母校网站,供欣赏与交流。
眭金文2009.10.18于广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