测量员的生活栉风沐雨,测量员的生活也丰富多彩。
那还是50年代中期,我刚从学校毕业,分配到某部测量大队。不久,便随队伍开进祁连山,测制国家基本图。刚过9月,山里就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场大雪,把进山的唯一通道给封死了,山里和山外的人都十分着急。当时,唯一能和外界联系的就是一架电台,那是一台老式的手摇发电的电台。按约定,每天下午4点开机通话,小组向队部汇报情况,队部向小组下达指令。
数天后,粮食告急。队部传来指示:“节约用粮,允许用自卫武器捕杀野物,以肉代粮,但要注意安全。”偌大个原始森林,不愁没有山珍海味,我们几个书呆子,这会儿趁机拿着枪美美的过了把瘾。那些日子,尽管粮食不多,但野猪野兔天天有,野牛野羊隔三差五吃,一头野羊煮一锅,要想咋吃就咋吃。再加上随处可采的野蘑菇,真是既鲜美又充饥。
但此时也有焦虑不安的人,黄班长就是一个。两年前他结了婚,每次送给养时,他总是先在报纸堆里寻找妻子的来信。现在大雪封山,音讯全无,他能不揪着心吗?
正巧,他的一位战友在队部通讯班,于是,他委托战友把妻子的信从电波里传来。第二天下午4点,电台旁围了一帐篷的人,大家都想听听信里说的啥悄悄话。 “喂,黄班长在吗?请讲话。”电波里传来山下战友的声音。
“早在这儿等着了,你念吧!”
“班长,有三封信,先念哪一封?”
“你不会看邮戳,找先到的念。”班长,私拆信件是犯法的!”
“废话,我不是同意了吗?”
“那我可念了。‘亲爱的……’哎,怎么没名字啊!”
“你少罗嗦,我懂,接着念。”
“是,班长。‘亲爱的,你好狠心,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信,我好想你呀。你还记得去年回家探亲,见到我的情景吗?一进门,你连背包都来不及放下,就一把把我抱住,抱的我都喘不过气来,满脸的落腮胡子扎的我生疼生疼的……你还把我抱起……’”
“打住,打住,别念了。你把信放回信封里去。”黄班长喊了起来。“唉……”大伙儿都感到遗憾。
“班长,三封信我都看过了……”
“这该死的家伙,这封山的大雪……”黄班长无可奈何的说。
(此文发表与1995年10月14日中国测绘报副刊作者:叶晓芳学长退居二线后长期担任浙江省测绘行业协会秘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