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家测绘局已建局五十周年,也是我们56届南京地质学校测绘专业近500名校友投身测绘事业五十周年。2006年4月,在我们毕业五十周年之际,270多位校友第五次团聚在南京母校(现已合并为东南大学),回顾、怀念、畅谈半个世纪的测绘生涯,从珠峰顶到杭州湾,从五大连池到天涯海角,几乎都有校友们的足迹。我们用双腿丈量祖国的大地,用双手描绘祖国的河山。校友中有一位地图收藏爱好者在文中写道:“要问谁最了解祖国的博大,谁最熟知祖国的变化?非我测绘队员莫属!” 在纪念国家测绘局建局五十周年之际,有三位领导最让我怀念,因为他们都是军人,大家都习惯称他们首长。 1958年,国家测绘总局第七地形测量队驻扎在甘肃酒泉,准备进疆施测1:10万国家基本地形图。四月的一天,接到通知组长以上干部到哈密开会,原来是新疆建设兵团司令员王震将军接见进疆测绘组长,并招待我们进餐,在餐桌上他亲切地说:“我是专程到新疆最东面的城市来迎接你们的。新疆的日照度很高,是种植棉花的好地方,开发种棉基地太需要地形图了。你们测绘总局局长陈外欧是我的老战友,我是用战友情谊请他提前安排进疆测图计划的。新疆十几个建设兵团都在等着地形图规划呢!请大家支持兵团,支持新疆建设,及时、准确地提供地形图。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,还请你们把我的谢意给所有进疆的测量员。”听了王震将军的一席话我顿感测绘的重要性和自己肩上责任的光荣。席间,王震将军还用双腿登在长板凳上用餐,有说有笑,和蔼亲切,使我想起“南泥湾好地方”的歌谣。因为我知道王震将军是三五九旅旅长,南泥湾是三五九旅开发建设的,我们总局的陈外欧局长就是当年三五九旅一团的团长。 我在西北搞地形测绘,我妻子在山西搞地质勘查,夫妻长期分居。当我们结婚三年妻子开始怀孕后,我鼓足勇气走进设在集体宿舍楼里的陈外欧局长办公室,向他请求将在山西214地质队工作的妻子调来西安工作。陈局长一面问我一些细节,一面在本子上记着什么,还问我队里还有多少人没结婚,他们找对象难不难等。最后问我:“干了七八年野外工作,还想干吗?”我说:“想干。我热爱测绘。”陈局长高兴的说:“好!测绘总局局长当然也热爱测绘战士,回去跟你的同学们说,有困难尽管来找我,我要在这里住到明年送你们出测后才回北京。” 第二年冬天回西安,陈局长就挂电话叫我去谈话,他说:“你爱人是北京地质学院毕业的,山西也十分需要地质人才,不肯放她。正好山西省正在组建测绘管理处,我们想把你调到太原去,这样你们夫妻团聚的机会就会多些。”陈局长看我同意后又说:“国家测绘总局只有三个分局不行,要每个省都有测绘分局,国务院已批准在全国各省区先建立测绘管理处,你们要打好前站,在那里生根、开花、结果。” 1964年春节后我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西安分局,到山西省测管处报到。1978年测管处扩建为山西省测绘局,我参加了组建培训外业队的工作,既当老师有当队长,带出来两批测绘晋阳大地的年轻队伍,实现了陈局长各省建局的设想,我也和妻子定居太原,生儿育女。 我最怀念的第三位首长是十分偶然认识的。 1976年 10月,受中国科学院的委托,我带领水准组在山西临汾一带施测一等水准,检测这一地区的地面沉降,以预报当时频繁发生的地震。当时我们水准组住在临汾交际处招待所,被“四人帮”迫害的杨尚昆同志 和夫人李伯钊就住在我们隔壁一间 15平方米的屋子里。老俩口身边没有子女和亲人,只有两名“招待员”照顾他们的日常生活。当杨尚昆同志知道我们的工作后,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们:“唐山地震害得我们好苦,你们一定要把地震预报搞好,搞准确,提前告诉老百姓。”杨尚昆同志还结合自身经历对我们说:“我带过兵,打过仗,用过地图,知道地图是测量员跋山涉水测出来的。你们的生活很艰苦,责任重大。”组里的周继伟正好是四川籍,杨尚昆同志称他为“小老乡”,还向他打听家乡的生活和变化,连连叹曰:“好久没回四川了。”浓浓的乡情溢于言表。早晨出测前要仪器检定,杨尚昆同志几乎天天都在院子里给我们当帮手,搬仪器、扶标尺、挂垂球,与我们亲密无间。 半个月后,我们顺利完成了临汾地区的测量任务。小组搬家那天,杨尚昆同志一大早就来帮我们把仪器、行李搬上吉普车,一直送我们到大门口,他指指门卫说:“不准我离开这个大院,不能送你们了,希望你们好好工作,保重身体。”那浓浓的四川口音,一直萦绕在我们耳边。不论是测绘业的最高领导人,还是急需地形图的兵团司令员,或是身不由己的国家领导人,都对测绘事业那么熟悉、重视,都对测绘队员那么亲切、关爱,使我们这批投身过第一个五年计划建设的测绘队员,在我们多年后团聚时喊出频率最高的一句话还是“爱我测绘,无怨无悔。” 2009年7月,我孙子从郑州测绘学校毕业投身测绘事业。我这位30后的测绘老兵实现了“献了青春献终生,献了终生献儿孙”夙愿,我要把计划经济时代忠诚、敬业、奉献的优良传统影响、教育、引导我孙子去实践“热爱测绘,无私奉献”的诺言。 叶晓芳 |